第四十一章 三尊超凡者的对峙
曾有古人对圣灵栖身之地感慨万分——
人间妙仙境,安顺龙宫洞。
洞里行舟别有兴,一路幽灯幻梦影。
沧桑妙写丹青,暗河终见天明。
最是天池夺巧,龙门直下惊声。
亦有古籍对圣灵的只鳞片爪有所描述——
《尔雅翼》记载“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
《论衡》记载“世俗画龙之象,马首蛇身”。
《广雅》记载,龙有蛟龙、应龙、虬龙、螭龙四属。
那超出人类理解范畴的圣灵,无论是何种宗教所属,都会有着貌合不一,殊途同归的记载。
其栖身之地,人们称之为“龙宫”。
而龙宫,又称水府、龙庭、龙潭,还有……
水晶宫。
“神,神啊………”
严岛神社的贺茂义民人都傻了。
是的。
他的确是一位虔信者。
但他也只是一名虔信者。
哪怕他已经坐到了神社权宫司的位置,他依旧会对那些善男信女循循教诲道。
不要盲目迷信,要相信科学。
现在?
这位为神社辛苦劳作数十年的老人表情都激动得扭曲。
他颤颤巍巍,老泪纵横地缓缓伏拜下去。
那是龙!
是他严岛神社敬拜的四神之一!
或者说,二神之一!
因为其余三神乃是一体的司海三女神。
所以老人这一跪。
直接压碎了多年建立的世界观。
他现在很想对曾经的自己说一句。
去TMD迷信!
去TMD科学!!
那滔天的海浪不似寻常。
面对祂。
就仿佛蜉蝣撼树。
人的意志,在那遮天蔽日的伟力跟前,显得是那般的微不足道。
且人的本能,人的求生本能,还有临面圣灵栖身之所的敬畏本能相互交缠。
任何华美的的修饰,都会在这等浩瀚之景下苍白无味。
不临沧水,不知海阔。
不见大山,不晓峰峦。
海外,阿根廷,贺茂祖地。
那一开始与帖子对线的女子怔然地呆滞。
她的脑子好似完全一片空白。
无论是何种言论,仿若都不应该在此刻诉口。
那是大不敬。
她原本以为是什么幻觉,是视觉上的幻想。
但那海风的腥味,以及巨浪掀起的狂风,吹得本人的秀发乍乱,随狂风起舞。
而那滔滔宛若实质的凶势,亦是直压心底。
压得众人心惊胆颤。
压得人们胸口发闷。
女子彻底醒悟。
或许。
这世间本就与自己,与贺茂族人想的不同。
恰逢视野逐渐清晰。
她肝胆俱裂地“看”到了一出“小孩子向家长告状”的滑稽场景。
或许这弥漫着人烟气息的一幕,不该出现在这里。
不该出现在这等圣灵栖居之地。
但偏偏被一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打破了常规俗理。
小娃娃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但令女子一颗悬着的,心跳如擂鼓的心脏短暂缓滞的是。
那看不清面容的古装老者,似带着柔和笑意地摇摇头,并温和地揉着小娃娃的脑袋。
祂说。
“后生无德,使尔等见笑了……”
谁?
这位在与谁讲话!?
知情者正思索着。
那遮天蔽日之景再生变故。
总武高的工藤新一好似发癫一般,在班级同学诡异的眼神中震撼起身,眼神死死盯着身前的害羞扭捏的户冢彩加。
天下三分!
宛若实质般的天下三分!
有龙宫掀起滔天海浪,屹立长久岁月的圣灵居所。
有老妪手掌幡铃,托举神龛,隐隐间,似有百鬼服从号令。
有少年空悬铜杵,皓月当空,宛若洪流般的鸦群铺天盖地,席卷八荒。
三人,好似各自统领一方领域,呈对峙之势互不相让。
面色潮红地捂着胸口,工藤新一“注视”着户冢彩加,心潮澎湃之下,情难自制地脱口一句。
“绝无仅有……”
三尊真好似凡人幻想而出的神明那般,以各自的神域统御一方天地。
但他们不是。
都展现出此等威势的超凡者,居然还不是真正的神明。
据三枝婆婆所说。
他们,之于神明,有如沧海之于一粟。
最初。
知情者无法理解三枝婆婆话语的含义。
他们只能粗暴地理解成,神明强于超凡者便罢。
而现如今。
他们多少有些理解了。
凡人眼中的神,便是超凡者。
那超凡者口中的神……
不行!
不能再想下去了!
此刻。
“神明”二字,被工藤新一彻底视作禁忌。
他想到了西方众国具备庞大信仰的上帝。
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几乎是呻吟一般地发出一声痛鸣。
严岛神社的贺茂义民心如刀绞。
他热泪盈眶地不断叩首。
但一时间。
又不知该礼赞何人。
特别是。
贺茂义民虽然人老,但心却不衰。
他一个虔信者在神像前哭哭哀求了多少年?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身大半的光阴都投进了名为“信仰”的狂热。
而今。
神来了。
他怎能忍住心中的汹涌之情?
而且,他人老,眼神却很好使。
他瞧得分明。
那水晶宫与古籍记载的异常类似。
什么古籍?
严岛神社的专属古籍。
且那似高天原御户的门缝中,他瞧见了有四座神像高高屹立。
那祭台的布置,与严岛神社的本殿布局极为类似。
这种无端猜想,令这位虔信者整个人都好似被一道闪电劈中。
他几乎是趴在地面嚎啕大哭。
本家的先祖!
本家的先祖啊……
然而。
好似神域一般的三方却并不由凡人的意志而动。
那托举神龛的老妪似不甚在意一般点点头。
算是打了一个照面。
“不修德性,不见真神,老身无意参与,劳请阁下解惑。”
那皓月当空的少年亦是笑而不语,遥举酒杯。
漫天鸦群收敛,将皓月渲染成一轮黑曜大日。
那看不清面容的老者稍作顿缓,看向少年。
“如你所见,我花开院不到出世的时候。
但有两个女娃受不得清苦,烦请阁下照料一二。
等来时,花开院自当重谢。”
老者在等。
等到少年似思索后缓缓点头,这才令不知何时站全的两个小女生礼谢。
旋即又侧目看向那老妪。
在人们的视野中,便是看不清老者的面容,都能隐约被溢出的情绪感染。
那仿佛是似笑非笑的莫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