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行走在大地上的神明
正如韦伯所想,他既然能够看到罗伊,罗伊自然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他。
对于这位埃尔梅罗二世的注视,罗伊并没有理会。
或许在韦伯看来,他对圣堂教会的欠债已经还上了一半。
就像是当资金流动起来,赚钱的速度会越来越快一样,如今的埃尔梅罗学派恐怕在用几年时间,就能够偿还圣堂教会所有的欠款。
毕竟埃尔梅罗欠教会的也只不过是大概四亿美元,对于这个世界上那些真正的富豪而言,这并不算特别的多。
但是韦伯自己也隐隐猜到,教会是不会放过他这个‘苦力’的,他打工的生涯,当其欠下了教会第一笔钱时,他这一辈子就已经卖给了教会。
当然,就算韦伯真的想要再也不和圣堂教会产生联系,罗伊也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的奉献自己的余热。
比如位于南极迦勒底的命运召唤系统,比如那个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遥远的‘世界尽头之梦’。
为了那个改变了他人生的‘王’,韦伯就算是面对再大的困难,也会勇敢的去面对。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困难的事,也只不过是做一辈子的打工人嘛。”
罗伊低语了一声,带着一种愉悦的笑意。
没有任何人能够逃脱神给予他的命运,没有任何人!
从罗伊离开月世界前往魔禁,再到他回到月世界,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几年的时间流逝。
不过罗伊在就预料到了时间比率不同,从而提前做好了准备,也就是一个自动式问答术式。
这个术式会每隔一个特定的时间,告知和罗伊所熟识的人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而他找的借口就是自己在进行一个不能有人打扰的大仪式。
而和罗伊所关系亲切的那些人,也并不会把几年的时间太过于在乎。
虞美人曾找了罗伊两千年,那么罗伊暂时离去几年,以‘精灵’的时间观念来说,那其实是很短的,更遑论这一次罗伊的离去早就做好准备,给她留下了联系方式。
唯一可能会任性一些的,也就是安娜斯塔西娅这位皇女殿下了,虽然实际年龄也已经一百岁,但她还依然像是个孩子般。
不过孩子也比较容易应付,只要稍微哄哄她,安娜估计就会忘记这件事,或者是把她按在天鹅绒的床铺上,让她在愉悦中,忘记那些焦躁的等待。
就在罗伊想着事时,他突然看到了一个人。
作为不列颠的首都,夜晚的london也很热闹,但那也只是一些娱乐场所。
这里是处在london比较偏僻的地方,由于泰晤士河贯穿整个london,横跨泰晤士河的桥梁很多。
而就在前方,在那石桥上,正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正注视着脚下流淌而过的河流。
那是一个有着金色长发,身穿华丽白色礼服的男子,他个子很高,面容可用俊美来形容,即使是在这夜晚的宁静下,也自有贵气,如同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天体科上任君主马里斯比利的弟子,如今天体科的首席,可谓是比之奥尔加玛丽更像是君主的继承人。
这是一位在时钟塔,被称作有规格外才能的男子,若不是他所研究的天体科魔术,在这个年代已经是近乎无法使用的虚假,以他的才能必然要被‘封印指定’。
在时钟塔中,他一直给所有的魔术师以高贵的印象,为人稳重,待人有礼,不管是礼仪还是各种细节,几乎从不出现差错,是一个可用‘完美’来形容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份完美,才让人说他是比之奥尔加玛丽更像君主。
但就是这样的一位在他人面前总是保持着距离,有着完美贵族风度的男子,这时候的他看上去倒像是个普通人,站在桥上注视着脚下的河流,神情极其复杂,不知在怀念着什么。
这是在时钟塔的沃戴姆,绝对不会有的情绪和表情,甚至如果有时钟塔的魔术师在这里见到他,可能会为此感到不敢相信,以为他被谁夺了魂。
罗伊缓缓的走到这个男人的背后,开口道:“……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
那个正在注视着河水流淌,正在悲春伤秋的男子悚然一惊,迅速的回过身来,以不易察觉的动作将手指放在了身体的几个重要部位,那里都藏着他的魔术礼装。
‘大意了!’
这就是基尔什塔利亚现在的唯一想法。
自从曾差一点被自己的父亲杀死后,他就一直保持着绝对的警惕,不在让任何的杀手能够接近自己的身边。
因为正是那次让他濒临死亡的暗杀,让其遇到了改变自己一生的‘天使’,但也因为那次暗杀,让那个‘天使’离开了这个世界。
从那以后,他就力求让自己变的更加完美,哪怕这只是假象,也要掩盖自己的懦弱和弱小,用自信活在这个世界上。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接近自己这么近而没有察觉,甚至就连自己那些警报用的魔术礼装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如果对方动手,那他现在可能已经是个死人。
直到见到自己身后的人是谁后,基尔什塔利亚才是放松了警惕,并不是身后的人没有危险,而是他知道如果那个人对他有敌意,他只要抬起一根手指,不,甚至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将自己消灭。
圣堂教会最高主教,无人知晓其来历,却在这个时代,被人称作‘在大地上行走的神明’,名为罗伊.克劳利的男人。
他是真正的,‘此世之怪物’!
“最高主教阁下!”
基尔什塔利亚面容恭敬,收起了所有的警惕和敌意,以一丝不苟的姿态行了一个贵族式的礼节。
宁愿去招惹巴瑟梅罗,宁愿去咒骂那位千年来从不露面的时钟塔的院长,也绝对不要和这位最高主教为敌,这几乎是这个年代所有魔术师从出生起就要被告知的事情。
那些连露面都不敢露面,如同丧家之犬四处逃亡,以及每年都会谄媚的给教会奉献大笔资金的死徒之祖们,还有那些活过了百年,为此保持缄默的魔术师们,都在告知着这位最高主教的危险性。
这样的存在为什么会生活在这个大源消退、神秘萎靡的年代,甚至已经成为了许多魔术师的研究课题。
“虚伪的假面戴久了,会让你忘记自己的真实,也会伤害真正关心你、爱护你的人,基尔什塔利亚。”
罗伊笑看着面前的男子,在他的精神紧绷下缓缓走到他身边,两手交叠在身前扶住了石桥的围栏,眺望着远方。
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基尔什塔利亚总觉得月亮的光辉都变的明亮起来,就像是月之女神正在努力将自己的美丽,在这位最高主教面前展现一样。
基尔什塔利亚脸色连续变幻,就像是川剧变脸一样,良久后才是转过身站在罗伊身边,苦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最高主教阁下,这让我感到了恐惧。”
这个给人以自信完美印象的男子,在这一刻像是突然活了过来。
如果说曾经的基尔什塔利亚像是一幅雕塑般,虽然完美却又觉得虚假,那么现在的基尔什塔利亚才是他真正的性格,很普通,也很平易近人。
“恐惧,乃主赐予人类的崇高之物,正是因为人类会恐惧,他们才能趋利避害,在艰难的困苦中活下来。”
“……你无需苦恼,而理应快乐!”
罗伊语气轻柔,却又神圣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