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售粮

　　世道已趋末，人心觉更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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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粮，卖粮，倒粮，东都城的粮食市场最近热闹非凡，注意到粮价的波动，苏苏心里没底。夜里苏苏望着星空，从小见父亲一有什么事就会看星空，她也想从夜空中找到答案，作为陈州刺史，上任以来风波不断，夜空侵蚀了她的视线，星星并没有给苏苏答案。

　　道之和南太医他们还在为灾情忙碌，晚上乘刚把粮价上涨的事报告给道之，他们想到苏苏，来到刺史府，苏苏垂头丧气的坐着。

　　“谁在囤粮？”索索直接问。

　　苏苏有气无力的回答：“去打听的人说是，吏部尚书、刑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府在抢购粮食。”

　　当得知是朝中的三位尚书囤粮，苏苏感觉就要被压垮了。

　　“现在抢购粮食，这不是在趁火打劫吗。”索索。

　　“灾难之下，大家囤粮也是合理的，再说他们也没有违反我朝律法，有人愿意花钱买，就有人愿意卖。”道之倒是很平静。

　　“但在这个时候，这些狗官还在挖朝廷的墙角，难道一点都不为东福国着想吗？太可恶了。”索索。

　　“律法只是最低的行为规范，道德是最高的行为期望，我们无法要求每个人都达到期望。”道之。

　　“作为朝廷命官，应该处处做表率，用道德来自我要求，这些人简直是衣冠禽兽，统统该杀。”索索。

　　“话是这么说，朝廷命官也是人，是人就难免有私心贪念，大公无私，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道之。

　　“陛下早就该收拾他们了。”索索。

　　“现在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制止他们的行为吗？”苏苏。

　　道之若有所思突然问：“户部尚书呢？”

　　“他好像没什么动静。”苏苏。

　　“他们应该是一起的呀？”索索。

　　道之走到门外，夜空中黑暗激流涌动，那只无形的力量在黑暗中不停搅动，是不安的骚动和疯狂的幻想，他们试图吞噬星光。

　　道之转过身问：“我们粮食还有多少？”

　　“余粮所剩无几，只有储备粮，前一阵我把私粮贩子停了。”苏苏。

　　“停了也好。”道之。

　　“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购粮？”苏苏。

　　“我们本要售粮，他们这样搞下去，这粮价还要涨，等粮价再高一些后继续卖。”道之。

　　“什么，还卖，今年陈州遭灾，我们应该购粮，以应缺粮。”苏苏。

　　“卖，反正卖了粮食还是在东福国境内。”道之。

　　“一旦被那些大户买去，粮食就是烂了也不会帮助朝廷，更不会管百姓是否饿肚子。”苏苏。

　　“不用担心，他们怎么舍得让粮食烂了呢，再说我想不会只我们会卖粮。”道之。

　　“还有谁？”苏苏很是诧异。

　　“将军的意思是户部尚书也会卖粮。”索索。

　　“即便不顾灾民，再卖朝廷的禄粮都没有了，我不同意再卖粮？”苏苏。

　　“有何不可？有人买，我们有粮，那就卖，这是商贸规律，有钱赚为什么不赚。”道之。

　　“这次不一样，我们这不是火上浇油火吗？父亲常说粮食是一个国家命脉，动了储备粮，一旦朝廷乱了，东福国必将动荡。”苏苏。

　　“朝廷官吏饿不着，百姓也饿不死，乱不了。”道之。

　　“不行，决不能卖。”苏苏。

　　“我不勉强你，要不把储备粮借给东福军。”道之

　　“那也不行，如今保持稳定都来不及，你还要折腾，东福国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苏苏。

　　“就听道之的吧，准没错。”索索。

　　“借给你们，什么时候还？”苏苏。

　　“秋收之后如何？”道之。

　　“拿什么还？还不了怎么办？”苏苏。

　　“还不了，朝廷发不下禄粮，农工领不到工粮，东福军无饷粮。”道之。

　　“饿死人怎么办？”苏苏现在很怕死人。

　　“饿死也是先饿死东福军的将士，一切后果由我承担。”道之

　　苏苏还是不赞同道之的做法：“粮贸由我掌管，我可以不借。”

　　“别忘了我是尚书，官职比你高。”道之。

　　“你的官是比我大，连陛下都敬你三分，也别忘了你只是兵部尚书，不是管理钱粮。我只对东福国负责，对百姓负责，不是对兵部负责。”苏苏说完愤然转身离去。

　　看到苏苏争的面红耳赤，他们也只能先离开，回去后索索很是焦急：“她怎么这么固执。”

　　“灾病的事让她神经过于紧张，尚书们乘机抢购粮给她打击不小，作为陈州刺史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她从学堂出来不久，当下朝局过于混乱，难免书生意气，如果逼急了，弄不好反而会平添麻烦。”道之。

　　“那该怎么办？”乘刚。

　　“对外东福国忍辱负重不能出兵，在内有尚书们各自为政，陛下的双手双脚就像被束缚，之所以这样就不想东福国失去机会，现在好不容易削弱了尚书们的力量，一只手勉强能够挥动，我们必须利用这次机会把双手都松开，如果他们再团结起来，就会崩溃一窥，到时候东福国就真的会成为附属国。我们可以隐姓埋名的生活，可是百姓呢？终日劳作且不得温饱，而且此生再看不到翻身之日。”道之。

　　“不能因为她妨碍了大局，要不启奏陛下，先撤了她这个刺史，也好平息那些对女刺史不满的人。”索索。

　　“撤不难，撤了也平息不了什么，撤了再回来就难了。”道之。

　　“撤了刺史大人我也觉得不妥。”乘刚。

　　“就任由苏苏倔强下去？”索索。

　　“刚才我试着用官威来压她，她都不为所动，可谓不畏强权，不贪钱财，始终坚持自己的原则，这难道不是一个官吏该有的好品质吗？其实我反而应该欣慰。”道之。

　　“那倒也是，的确很难得。”乘刚。

　　“她是担心百姓，可将军也是为了国家，国家稳定百姓才能安居乐业。”索索对动荡的感触自然要比苏苏深刻。

　　“在粮食的认识上，苏苏没有任何问题，必须以稳为先，况且陈州的情况很不乐观，更需要慎重，只不过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必须冒险，既然他们要玩，我们岂有不玩之理，这些人血也该吸够了。”道之

　　“他们这是要把东福国的粮食买完，看来他们已经开始反扑了。”索索。

　　“买不完。他们内部有分裂，户部尚书并没有和其他三位尚书一起囤粮。”道之。

　　“户部尚书是要干什么，他最富有，良田多，粮食多。”索索。

　　“密切注意他的动向，这个人不会闲，不能掉以轻心。”道之。

　　索索叹了一口气：“希望苏苏不要再添乱了。”

　　“她会做的，即便一时转不过来弯，也不会为了坚持而死坚持。”道之。

　　“希望如此。”索索感叹了句。

　　“朝廷现在缺银子，没有银子事事难办！”道之也感叹起来。

　　苏苏略微平静后，内心还是无法接受卖粮，又觉得在病灾之下大家更应该团结一致，苏苏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坚持自己还是妥协，这时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她想到提拔自己的礼部尚书，礼部尚书是老臣，他一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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